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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r 15, 2024 08:48 AM
Last edited time
Dec 23, 2024 08:47 A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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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男的祛魅之后,所有他们被称之为“杰作”的作品,都透露出男权叙事的乏味、千篇一律,甚至在剧情刚开始时就能猜到之后的走向,一套故事变着法讲了几千年,竟然没有创新的追求?还是说,男权的脑子里就只有这套东西?
宏大的、鼓吹战争的、复仇、权力,归根结底都是一种碾压人的尊严的男权至上游戏,男男互杀,经由女性的血缘,提供了权力继承/私有化的合法性,甚至女性血缘本身不过是为大男主提供的血包,还在戏剧冲突时加了一层血缘的张力。
你说重要吗?不重要戏剧难看许多,很多剧情会失去合理性。你说不重要,倒也有迹可循,女性角色要么作为母亲,要么作为情人,要么作为权力的转移(娶公主继承王位),这些人的存在是刻板化的,要真的是男的,也不是不行,反正男的跟男的也能恋爱,成为母亲,那倒是不行,母亲,就是作为义无反顾的男宝妈,我真的是服了。她没有野心吗?她想不想取儿代之呢?她会真心喜欢倾轧自己的性别吗?面对唾手可及的巨大权力,她能做到不去握那权柄吗?
如果男人们觉得权力是人的最终追求,那么对于女人来说,也是一样的。
更别说很多男作者观念里对女性的蔑视,如果他们对世界上的另一个性别,对他们母亲的性别,存在根深蒂固的蔑视,那么他们怎么会打破自己的观念,给大家一个突破父权想象的故事呢?所以他们的叙事里,男的必须尊贵,男性是被偏好的性别,而当过多,战争无可避免。父权制的机器就是这样运行,成为工具的我们,满足父权制一个虚无的尊贵想象。
女作家好得多,艾丽斯·沃克的《紫颜色》写了一个在奴隶制还未完全废除下的乡村,女人们怎样生活?男人们怎样被改变?女人自己就是女人,可是男人不能脱离女人,好让他显得像个男人。被继父性侵生下两个孩子的西丽,在孩子被送走之后又被转手卖给了某某先生,替这位先生养育八个孩子,这位丈夫在西丽的叙述中,几乎都没有名字,就叫某某先生。
这位某某先生,是她的继父、是她的丈夫、是千千万万她见到的男人们,他们不需要做区分,每一个都是男权社会生产的套版男人,他们殴打妻子确立自己的尊严,他们毫不在意床上的另一个人,他们奴役一个女人像奴役牛马,甚至都不如,而西丽们呢?她们不识字,她们逆来顺受,她们在可怕的生活中进行小小的抵抗。
莎格是某某先生的初恋,是爱情,西丽在她还没有见到她的时候就爱上她了,爱上她灿烂的笑容,这份笑容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拥有,爱上她独立自由,她唱歌并到处游走。莎格生病快死的时候,某某先生接她来家里调养,在此期间两人互相建立了深厚的感情,后来莎格看不下去某某先生对西丽的所为,她带走了西丽,而在她走后,某某先生终于在消沉后开始思考自己对西丽的所作所为,“你开始问自己一个问题,就会引出一大堆问题,我越琢磨,我就越爱大家”,西丽回答“我敢担保,大家也就越爱你了”。
如果按照社会给定的模版成为加害者(某某先生)、成为受害者(西丽),那么我们一生都不会发问,为什么是这样?因为大家都是这样。你不会发问,就不会找到自己。对于女人来说,就像莎格说的“你看不到男人,你才看得到自己”。
崔恩荣的《明亮的夜晚》,写了四代女性之间的血缘情感连接,信仰天主教“人人平等”的曾祖父从日本人手救下了“贱民”的曾祖母,但是他一边信仰着人人平等,一边又觉得自己比曾祖母高贵,而且拯救了她,她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,终于在涉及女儿的婚姻上,曾祖母大吼“你是拯救了我,可二十年来给你当牛做马,我又欠了你什么呢?我对你救了我心怀感激,可是我强迫你救我了吗?”
男人们口中的拯救,就是如此充满着居高临下和回报的,甚至一次拯救就可以忽视妻子二十多年来的付出并视之为理所应当。
而曾祖母与新雨大婶之间在战乱中缔结的情谊,是危急中会伸出的手,是一起工作、养育孩子中的共鸣,是对彼此近乎赤诚爱。女性之间的互助情谊,明明浓度纯粹地让人想哭,但是往往被污名化为“塑料姐妹”,这是男权社会在切断我们天生就有的连接。
我一点都不喜欢「宏大叙事」,所以既不喜欢《流浪地球》也不喜欢《三体》,因为我不是那个手握权力的人,因为我不是那个站在叙事里的人,我是他们建造行星推动机死在征招的人,何尝不是另一种徭役呢?和修阿房宫有什么区别?我是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那个代价,这是我不会同意的事情。
当着眼宏大,就会忽视具体,所谓史诗,不过是尸山血海,我厌烦了假装自己拥有权力,我们不会因为看了一场有权力的人们的人生就成为他。
太没有意义了,也太无聊了。
- 作者:我选第三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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